第12章 默然

“哎呦，瞧你这大呼小叫的，我刚有点思路，又被你弄没了！”张文元埋怨着。
  “哎呀，我的指挥，新闻啊？”廖振昌不理会他的埋怨，继续大声的喊着，
  “行啦，什么新闻？还不是你搜刮来的小道消息？先把这个给我吧！”张文元劈手把纸包给抢了过去，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，“哇，真香，这老方，可真会享受！”他嗅着茶叶的香气，一脸的羡慕，
  “杨子，赶紧沏了去，弄不好老方一会儿就得追来！“他把茶叶递给杨子江，”这是什么茶？怎么闻着这么香啊？”
  “我看看，”杨子江把茶叶接过来，打开纸包，闻了闻，“如果没看错的话，这是北京老字号，张一元的茉莉花茶，高级玩意儿！”
  “呵呵，到底是北京人？鼻子行啊，赶紧沏吧？咱尝尝！”俩人说的十分热闹，
  “嘿，视我为无物啊？这可是我辛苦弄来的，不听新闻，你们俩就别喝了，”廖振昌感觉受到了冷落，有点不高兴，伸手想把茶叶夺回来，
  “哎呀，没说不听，你倒是说呀？”张文元阻止他，又示意杨子江，“快点沏，别理他！”
  “嘿嘿，男高音，就你这嗓门，谁听不见？你快点说，我给你们沏茶去，”不知是表扬，还是挖苦，杨子江也催着他，
  “你们知道方总监有个妹妹吗？”廖振昌故作神秘，
  “别胡扯了，他是独生子，哪来的妹妹？”张文元不屑，
  “您怎么知道他是独生子？”廖振昌很诧异，
  “我是管人事的，怎么会不知道？你问问杨子，是不是这情况？”
  “对，张指挥在我们场站负责人事，所有的档案都在他手里，情况倍儿熟，”杨子江一边沏茶，一边解释。
  “哼哼，听见了没？什么事都瞒不了我！”他很骄傲，哼着鼻子。
  “这就不对了，我明明听到总监说他有个妹妹呀？”
  “有这样的事？他怎么说的，你赶紧讲！”
  “我不说，说了你也不信啊？”
  “拿搪是不是？我那笔呢？”张文元做势又要拿笔敲他的脑袋，
  “哎，我说还不行吗？”廖振昌真怕他敲自己，赶紧说道，“刚才我去拿茶叶，看到刘丽正在给方总监扎针灸，俩人聊天的时候，我听到他们的对话，”
  “奥？都说了什么了？”张文元的兴趣一下子来了，
  “是啊，快点说，别抻着我们了，”牵扯到刘丽，杨子江自然也有些紧张，“她们都说什么了？”他担心方总监会问一些，刘丽无法回答的问题。
  “嘿嘿，想听了是吧？”看到自己的话题终于勾起了这俩人的兴趣，廖振昌十分得意，“把那茶给我端过来，好不容易弄的，我还没享受呢！”他大剌剌的说着，又摆上了谱。
  “嘿，你还来劲了？到底说不说呀？”这回不找笔了，直接拿拳头就要敲廖振昌的脑袋，
  “哎呦，我惹不起你，我说还不行吗？”看到张文元真急了，他自然不敢再慢待，赶紧说了起来，
  “我想那茶叶罐子，一定是藏在方总监办公桌的某一个抽屉里，我从窗户里已经看好了，所以，趁房门半开着，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，”
  ”嘿，我说杨子？你这水怎么不烫？茶都没沏开呢！”廖振昌啜着茶叶沫子，不知怎么冒出了这么一句，把正听的入神的俩人都逗笑了。
  “哈哈哈，我都懒的说你了，怎么这么贫啊？能不能说点正经事？”
  “嘿嘿，我就是想神秘一点儿！”他自己也笑了，“我现在说正事儿，这时候，我听见他们俩人在拉家常，方总监问，你是哪的人啊？刘丽说，我是河北人啊？”
  “具体是河北哪儿的？”
  “廊坊的，”
  “廊坊？唉，可惜不是唐山，要不我真以为你就是我那个妹妹了，”
  “您还有个妹妹？”
  “可不是？你长的可像她了，”
  “真的啊？”
  “是啊，不但个头像，脸型也像。只可惜，就是说话的口音不像，要不我还真把你当成她了。唉，我那可怜的妹妹，一个人在家乡多孤单啊！”方总监似乎动了真感情，声音都有些哽咽。
  听到刘丽在劝他，“方总监，您要是觉得妹妹在家乡孤单，就把她接来呗？”
  “哪那么简单？别说我们没条件，就是纪律也不允许啊？你想想我们是什么单位？尖端科研基地，能让外面的人随便进来吗？”
  “那倒也是，不过可以别进禁区，去家属区不就得了？”
  “家属区也不行啊？夫妻关系必须得够15年，还必须要经过政审，政治上过关了才行，这几条缺一不可，父母来的时候，都只能在招待所呆着，非直系的就别想了！”
  “您妹妹来不应该吧？您这么根红苗壮的，她能有什么问题？”
  “不能这么说，毕竟不是直系，就是来咱这探亲都不行！”
  “那您放探亲假的时候，回唐山老家去看看她呗？”
  “唉，我们这种家属已经随军的，根本就没有探亲假，”
  “那回去看看父母也不行吗？”
  “行是行，但4年才有一次，一次也只有10天时间，再说，咱们这里天天都有试验任务，还探什么亲啊？”
  “真看不出来，您这么大个首长，也有这么多烦心事？”
  “这算什么，出来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，咱们永远都是任务第一，家庭第二，个人利益要永远服从组织利益！”
  “是，您说的对，到医院第一天，院长就给我们上的这一课！”
  “我们这里的工作性质，是不允许有个人利益的，小刘，你到这里后，还没探过亲吧？”
  “没有！我哪有资格？要五年才可以呢！”
  “唉，同是天涯沦落人啊？”不知怎么的方总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，估计是想他的妹妹了吧？
  “相逢何必曾向识，这是白居易的“琵琶行”！方总监，您也喜欢古典诗词啊？”
  “喜欢，中国人有那个不喜欢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遗产？说实话，上学的时候，唐诗、宋词、元曲、汉赋可是没少看，一首五言绝句，年轻的时候，我念三遍就能背下来，现在老了，不行喽！”他很感慨。
  “嗬，您可真会开玩笑，哪就老了？您这年纪，顶多也就是年富力强，”
  “哈哈，好，这个说法我喜欢，”方伯敬很高兴，不知怎么，却突然冒出了一句，“哎，我把你当妹妹好不好？”
  “啊？”别说在场的刘丽，就是旁听的廖振昌都吓了一大跳，赶紧跑了.....